夜壶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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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日黑)

死后发现自己是神明的缘一 X 被内心吞噬变成妖怪的岩胜   岩胜接受了无惨的血之后没变成鬼,而是变成妖怪神隐,缘一其实真的是神明转世杀无惨的if

避雷事项:1.虽然是HE,但前面基本是刀 2.前面都是原著走向 3.有一笔带过缘一死去的妻儿 4.设定神明都是磨磨头同款没感情,神会怪罪想让缘一有感情的人,所以某种程度上对缘一好的人是被克死的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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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岁那年,继国缘一第一次对继国岩胜笑了。

   那是一个充满了模仿痕迹的笑容,在与继国岩胜极其相似的脸上,露出了与继国岩胜极其相似的笑容。

  缘一这样笑着说,他也要成为一个武士。

  继国岩胜手里的木刀不知不觉间落了地,他觉得他整个人都好像泡在了水里,未知的阴影向他伸出漆黑的触手,五脏六腑都翻搅着难受——武士是不可以有“恐惧”这种情绪的,他把这种感觉定义为恶心。

  在他们出生的年代,双生子被认为是不祥的存在。不论是他们出生时差点夺走缘一生命的那场争执,还是父亲落在他身上的疼痛,甚至是他们所穿的衣物,他们所吃的食物,都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岩胜,他和缘一,其实是只能存在一个的。

  继国岩胜在志异上见过一个故事……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这两个人是不能见面的,如果见面了,其中一个就会消失。

  他曾经觉得缘一和自己是不一样的,缘一是自己的弟弟,那么安静可怜,那么需要自己的保护……而现在那个明明与自己不同的弟弟,却突然露出了一个和自己像极了的笑,说要成为自己同样想要成为的武士……并展现出了远超自己,堪称神迹的天赋。

  继国岩胜毛骨悚然。

  他觉得身后的黑影马上就要追上自己,将自己吞噬了……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他就会消失,和他的身份一起消失——他迫切地想要从缘一那里知道变得像缘一一样强的方法,却再次认识到了他们之间天堑一般的差距。

  继国岩胜有些认命的想,他们的立场马上就会互换了。缘一会成为他,而他会代替缘一,住进只有三叠大的小房间,然后在时间到了的时候前往寺庙。

  然而缘一在那个晚上,在对他露出了一个已经几乎与他一模一样的笑容后,消失在了夜色里。同样消失的还有离世的母亲——在母亲的日记里,他认识到缘一是个连品德都完美无缺的人……而他不过是一个连母亲患病多年都不知道,丑恶地默认了弟弟代替自己离去的赝品。

  从那一刻起,继国岩胜觉得自己已经被紧跟在身后的黑影吞噬了。他从此过着本该属于缘一的生活,却是个与之并不匹配的赝品。火焰将他这个占据了别人东西的赝品燃烧煎熬——他把这种烧灼定义为嫉妒。

  他不受控制地关注着缘一的每一个消息,在每一次父亲派出寻找缘一的人出发时提心吊胆,在每一次他们带回没找到的消息时如履薄冰。

  算我求求你了……快点死掉吧。他如此卑劣地想着。

  

  时间就这样缓慢地流过了十几年,直到他与继国缘一在那个恶鬼袭击的夜晚重逢。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继国岩胜明明是如此嫉妒、畏惧、诅咒着继国缘一,却总像被光明迷惑了心智的飞蛾般不可遏制地向往、憧憬、膜拜着继国缘一。继国缘一就像独一无二的太阳一样,他的光明是那样的耀眼,只要继国缘一存在着,继国岩胜的眼里就再也不会看到别的东西。

  他无论如何都想得到那份光明和力量……无论如何都想变成缘一那样,为此可以放弃一切。

  缘一不知道他的疯狂与嫉妒,不知道他扭曲病态的向往与追逐,在缘一的认知里,继国岩胜依旧是那个被父亲殴打后仍会肿着半边脸颊对他微笑的哥哥,他既不知道人心的复杂和多变,也不知道能为了一个疯狂的执念放弃拥有的一切的人,自然也能为了同一个执念放弃更多。

  其中自然也包括人类的身份。

  一个无垢的圣洁之人不可能窥见一个卑劣之人心中的鬼怪——但同为卑劣之人的恶鬼却可以。

  接受了鬼舞辻无惨的血液的那一刻,继国岩胜突然有种从未有过的解脱感——他释放出了心中所有的黑影和鬼怪,身为人类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那一刻,他竟然有一种摆脱了继国缘一的痛快感……人类的继国岩胜会在今夜彻底死去,他会作为丑陋的恶鬼重新诞生,他再也不用活在名叫继国缘一的胞弟的阴影之下,他早就该从世界上消失了——变成这幅鬼怪的样子,是再适合他不过的结局。

 

  没过多久,继国缘一找到了鬼舞辻无惨。尽管用超乎常理的强大剑术打败了鬼舞辻无惨,但他无论如何都想问鬼舞辻无惨一个问题——仅仅是这片刻的功夫,便被鬼舞辻无惨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逃走了。

  他没能杀死鬼之始祖,并被告知很可能在他去世之前,鬼舞辻无惨都不会再轻易出现在人前了。

  继国缘一在原地呆站了许久,直到匆忙赶来的炎柱告诉他,他的兄长神隐了。

  继国岩胜的住处只剩下了一片焦黑的深坑,屋舍已经消失不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人听到任何的动静。

  在几百年前,这样的情形还时常会出现——人们将之和一些莫名其妙的消失事件一起统称为神隐,即被妖怪或是神明带走了。

  虽然近百年已经很少出现这般的事例,但继国岩胜的神隐得到了出身神道的、产屋敷夫人的肯定,基本已经算是坐实。

  继国缘一浑浑噩噩的来到了产屋敷夫人的住处,这位夫人挥退了身边的侍从,语气悲伤地告诉他,他的兄长其实并非神隐,而是堕落成了妖怪。

  在平安京时代,人类堕落成妖怪的事情其实是经常发生的,但随着时代的落幕,妖怪和变成妖怪的人类渐渐地都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近几百年更是从未听说过有人类堕落成妖怪……但毫无疑问的,继国岩胜消失的地方充斥着鬼怪诞生时特有的气息。

  产屋敷夫人选择隐瞒了这个真相,只将此告诉了身为继国岩胜孪生的弟弟的继国缘一。

  “人类堕落成妖怪的原因千奇百怪……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只有内心完全被黑暗扭曲吞噬的人才会变为鬼怪。”

   继国缘一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之中。

   兄长为什么会被黑暗吞噬内心……他完全不知道。

   仅仅是从别人的语言和表情上理解其内心的想法,对于继国缘一而言已经有些吃力了。在缘一的认知里,他的兄长从来都是温柔强大的。继国岩胜从来都不曾表现出任何的悲伤和不满,从来不曾说过一句出格失礼的话,他永远都是那样冷静威严,永远维持着一个武士应有的、最完美的仪态。

  继国缘一理所当然的认为继国岩胜是一个像月亮般高洁温柔的人。

  直到兄长变成妖怪的事实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继国缘一只知道自己心中闷闷的痛苦,但既不知如何刨根问底,也不知如何将这种痛苦宣泄。

   他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鬼舞辻无惨和变成鬼怪的兄长的下落,可是却一个都没有找到。

   他既没有完成杀死鬼之始祖的责任,也没能找到世间唯一仅剩的亲人……被那么多人称之为神之子的继国缘一,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做好,什么都没有做到的男人。

   继国缘一寿终正寝于一个血月的夜晚,他望着窗外那轮充满了诡谲之美的月亮,到死也没能再见给他留下了巨大疑惑的兄长一面。

   月色如水。

   继国缘一的灵魂并没有去往净土,而是回到了高天原。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是一个神明,一个因为悲悯而回应了人类、降临于世去灭除恶鬼的神明。

   可是他把事情搞砸了。

   和人间不一样,高天原中没有一个神明责备他没有尽到责任,神明们纷纷欢迎着他的回归。

   圣洁的神明们告诉他,他已经完成了他的责任。神明接受着凡人的信仰,倾听着凡人的诉求,他们可以选择回应,也可以选择不回应,如果回应了,便是对凡人无上的慈悲。缘一已经把消灭鬼之始祖的方法传授给了那些原本毫无抵抗之力的凡人,他的回应便已经算完成了。

   缘一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异样。

   他想到了那个血色的夜晚,想到了那种幸福破碎的悲伤,想到了一张张失去了至亲的悲痛面庞,想到了一双双血泪交融的眼睛……怎么可能完成了呢,因为他的疏忽,还会有更多人的生命会被鬼夺走,在之后的时间里,还会有无数无辜的人承受这样的悲痛。

   但神明们只是向他献上鲜花与祝福,引领着他回到美丽而光明的住处。

   缘一忍不住向一个看上去很温柔的神明发出了疑问,而那个神明轻声安慰他,让他无需为此感到愧疚。

  “为什么要对凡人的死亡感到悲痛呢,就算没有鬼怪灾厄,他们的生命原本也只有一瞬而已。”

  “缘一,你被凡人的想法污染了,你该责怪的不是自己,而是让你知道什么是悲痛的凡人。”

   继国缘一呆立当场。

   他这才发现这些神明们的表情或微笑,或活泼,或忧伤,或无悲无喜……却其实统统没有真正的感情。

   那个神明对他说:“你是高贵的神明,不该去理解凡人无聊的感情。”

   一种可怕的想法不可抑制地将继国缘一笼罩,他听到自己的喉咙虚弱地发出疑问:“如果我理解了呢?”

   神明看着他,微笑着宽慰:“那必然不是你的错,是低贱的凡人不自量力地试图用庸俗的感情去污染高贵的神明,神会降罪于他们的。无需担心,你已经回到高天原了,我们的时间很长,你不需要多久就会忘记那些无聊的感情的。”

   最可怕的想法变成了现实。

   继国缘一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他想到了那个终日祈求着神明希望自己能够健康长大,却一直被病痛折磨,年轻早逝的母亲,想到了差一点就拥有,却仅在一念之间便惨死在恶鬼手中的妻儿,想到了儿时总是因为回护他被父亲毒打、成年时被黑暗吞噬变成妖怪消失的兄长……

   原来在神明的眼中,他最终要的人,都是罪人,他们施加给他的每一分爱,都是给他们自己带来的灾厄。

   他是为了消灭鬼之始祖而降世的,如果他选择了别的道路,命运就会将这个“错误”纠正过来。事实也确实证明,拥有了感情的他,为了一个问题错过了斩杀鬼之始祖的最好时机……而命运却把这份罪过施加在了教会他感情的人身上。

   继国缘一几乎是以一种狼狈的姿态找到了一个可以看穿人心的神明,他迫不及待地询问这个神明自己的兄长为何会堕落成妖怪。

  听到继国岩胜的名字,那个神明露出了一副鄙夷嘲弄地姿态,神明是不会说谎的,他如实地告诉了缘一继国岩胜一直以来的嫉妒与爱憎。

“不过是一个可笑的,不切实际地幻想着追赶神明的愚蠢凡人罢了,变成那副丑陋的样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继国缘一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脊背发寒——兄长永远被刀磨得鲜血淋漓的双手,兄长十几年的追赶和焦灼,兄长放弃了一切想要追逐的梦想,在神明的眼中,原来不过可笑二字。

   可他的兄长原本应该一个人降生,不会是不详的双生子,也不会被拿来和他这个转世的神明比较,更不会为了追逐他而追的遍体鳞伤……他原本应该是继国家唯一娇宠的少爷,应该也是一个人人称颂的天才,应该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当年的兄长哪怕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依旧总对他维持着笑容,后来的兄长哪怕内心痛苦焦灼,也从不曾对他表露半分的怨怼和不满,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兄长的痛,从来都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兄长的爱,却对兄长的憎一无所知。

  继国缘一回到自己的住处,捧着被他带到高天原的笛子发呆,忽然泪流满面。

   那个神明在他离开的时候对他说,他并不是第一个拥有了人类感情的神明。

   只是那些神明,最后都堕落成了邪神和妖怪。

  “不要让自己也变成邪恶的妖怪。”那个神明说。

    继国缘一不禁想到他问鬼舞辻无惨的那个问题——“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呢?”

   ……原来神祗和恶鬼,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开始向人打听妖怪的事情。

   神明们告诉他,妖怪们早在几百年前就迁往了妖界,新诞生的妖怪也会去往妖界,那是一个混乱丑恶的世界,永远充满了掠夺和争斗,妖界里没有人类,妖怪的食物是妖怪,弱小的妖怪会成为强大妖怪的食物——他那个变成的妖怪的人类兄长很可能早就已经被吃掉了。

  

   继国岩胜确实在被鬼王的血和内心的黑暗吞噬的时候就感觉出了不对——那不是他常年打交道的“鬼”的气息,而是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更为邪恶的气息。

  他变成了一只六只眼睛的恶鬼,或者说妖怪更为合适,等他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个充满了各种妖怪恶鬼,永远只有黑夜的世界。

  他在这个世界摸爬滚打,每天都处于随时会丧命的危险之中。这个世界里谁都不能信任,谁都不能掉以轻心,新生的妖怪是许多妖怪狩猎的对象,而他唯一能庆幸的是他的剑技和力量在这样的狩猎与被狩猎中变得不断强大起来。

  他在这样的生活里逐渐忘记了许多身为人的时候的事情,可唯独那个最想忘记的人,那张最想忘记的脸是那样的清晰。

  可能是因为妖界的永夜,他时不时的就会想起那轮太阳,在他神志清醒的时候,那轮太阳会灼烧得他浑身刺痛,可偶尔陷入短暂的睡眠中的时候,那轮太阳又是那样的温暖。

  他用了六十多年的时间,终于摆脱了朝不保夕、四处逃窜的生活,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妖怪,可仍旧无法忘记继国缘一的样子。

  这令他感到十分的困惑……明明在脱离了人类的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摆脱了那个叫做继国缘一的阴影了……可他为什么就是忘不掉呢。

  成为大妖怪后,继国岩胜在自己的地盘上建了一个宅邸,下意识的,这个宅邸和他长大的继国家长得很像。

  他每天都会在门口转一圈,就像当年悄悄地观察着外出寻找缘一归来的家臣一样。但时间过了太久了,他已经想不起这个行为的缘由和意义。

 

  直到有一天,他在门外的小路上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永远只有黑暗和瘴气的妖界,出现了第一缕光亮。

  一个新生的妖怪风尘仆仆,对站在门口的他问道:“兄长……我可以回家吗?”

  他呆呆地点了点头,他想,缘一流泪的样子实在是很可怜,可怜得他视线都有些模糊。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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